早上跟着秦白果检查安全设施时,格蕾修会学着他的样子,蹲下来仔细摸一摸围栏的接口,连眉头皱起的弧度都和秦白果如出一辙。
有一次秦白果说“这里的螺丝要再拧紧些,不然会有危险”,下午格蕾修看到苍玄搬绘本时,竟然也凑过去说:“苍玄姐姐,书堆得太歪啦,会掉下来砸到人的。”那沉稳的语气,活像个小大人。
可到了晚上,要是梅比乌斯留下来调整训练计划,格蕾修又会变得不一样。
她会拿着小树枝在地上画来画去,嘴里念念有词:“明天先练红色,再练蓝色,要是格蕾修出错了,就多练十遍……”
那副认真算计的样子,让痕和布兰卡看得心惊——那分明是梅比乌斯制定实验方案时的神态。
最让布兰卡心疼的是有天晚上。格蕾修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突然坐起来,小声对她说:“妈妈,我好像有点乱。”
“怎么乱啦?”布兰卡把女儿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
格蕾修的小脑袋靠在布兰卡肩膀上,声音带着点委屈:“我看到爱莉希雅姐姐时,想笑想跳;看到克莱因姐姐时,想安安静静看书;看到秦白果哥哥时,想把所有东西都复盘一遍;看到梅比乌斯阿姨时,想把明天的事都安排好……可是我好像忘了,我本来想做什么。”
布兰卡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紧紧抱着女儿,说不出话来。
第二天训练时,秦白果最先发现了格蕾修的不对劲。
往常格蕾修分辨颜色时,眼里满是专注,可今天她看着丹朱,犹豫了好久才说:“丹朱姐姐身上是橙色,像太阳一样……可是我又觉得,应该是像克莱因姐姐那样的蓝色,因为丹朱姐姐刚才在帮我捡画笔,很温柔……”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低下头,小手紧紧攥着衣角:“我好像分不清了。”
秦白果蹲下来,轻轻摸了摸格蕾修的头。他看了一眼在场的众人,深吸一口气,说:“大家先停一下,我有件事想和你们说。”
所有人都围了过来,梅比乌斯挑眉:“秦白果,你知道什么了?”这话说的十分巧妙,因为这就代表着其他人其实也明白发生了什么。
“是关于格蕾修的能力。”秦白果的目光落在格蕾修身上,语气沉重,“你们有没有发现,格蕾修最近的样子,越来越像我们身边的人?她会学爱莉希雅的活泼,学克莱因的木讷,学梅比乌斯的细致……”
他顿了顿,说出了那个在心里盘桓了很久的想法:“我把这叫做‘白纸理论’。格蕾修现在就像一张干净的白纸,我们每个人都是不同颜色的颜料。
白纸没有自己的颜色,遇到什么样的颜料,就会被染上什么样的颜色。她的能力让她能看到别人的情绪色彩,可这些色彩也在悄悄改变她,让她慢慢变成别人的样子——这可能就是她能分辨情绪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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