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花神局.终局上

“割骨书,送荼蘼。好一句‘白头不悔’。”

片刻之后,有人鼓掌,声不大,却极清晰。

而在观楼深处,一名士子低声吐槽:“这人是疯子吧,居然敢把情诗写成血书……”

香席另一侧,安若歌双颊泛红,耳根烧透,一句“白头不悔送荼蘼”在脑海里转来转去,怎么都压不下去。

苏长安轻合折扇,没再看谁,回身坐下,落座香案之旁,神色平静。

灯心高悬,评分落定:九点一!

屏风之后,落落已经再无担心和祈求,,眼角一抹亮意藏也藏不住。

她握着香帕的手松了,嘴角轻弯:这瞎子,今晚,真好看。

玉盘定光,灯芯卷轴再启,一道光自灯心升腾而起,在空中一转,居然又落在“人签”。

杜荀望向场中诸座,声线略低一寸,似也被题意压沉:

“若人生只如初见。问你,‘旧人再梦’,你该以何辞寄意?”

厅中响起一声细不可闻的抽气。

这题不求对错,不问利弊,甚至连逻辑都不要求,只问一件事:你有没有放不下的人?

三号香座动了。沈知渊起身,无惊无喜,只拱手,言辞平和:

“纸上新词犹未干,

旧人如梦倚黄昏。

拾尽残香还独坐,

春灯又照一人魂。”

规整得当,情意不浓,但胜在持重。

四号香座随后起身,花如意背手而立,语调清丽:

“亭前月碎照芭蕉,

烛泪三行未敢烧。

一寸相思如落叶,

风吹处处不归巢。”

她的诗一落,楼上竟响起轻轻的鼓掌声。有人私语:“这一句‘不归巢’好,写得绝。”

光落第六香座时,全厅骤然安静。

苏长安不紧不慢地起身,衣袍拂动之间,黑布遮眼,银袍夺目。

他不等香妓引路,也不看任何人,只提扇登台,踏入灯心之下。

那一瞬,场中许多人的目光跟着他一寸寸挪动,似乎才发现,这个一贯坐得沉、话不多的瞎子,居然能走得这般稳当,每一步都踩在心上。

落落在屏后抿着唇,心跳失了节拍。她强行稳住情绪,只盯着他那身银袍上流动的光。

台下评席,大儒们执笔不语,香主团落座无声。

苏长安立于灯下,单手展开折扇,横在唇前,指节轻轻一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