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风起香楼前

她认不出我了?

那倒也不奇怪。自己昨夜才祛掉天相之力的痕迹,脸不再肿,五官重归本位——她也许不确定。

苏长安表面若无其事,脑中已飞快推演:

或许她知道了那香卡是我给的?

檀木朱帘低垂,贵宾席后方,铺着云锦软褥的朱红高座上,一双眼正透过人群死死盯着六号花座——

那男人,银袍覆膝,扇子不离手,鼻梁挺拔,嘴角还挂着一点说不上来是痞是雅的弧线。

他正以一种不急不缓、吊儿郎当的姿态,仿佛整座花神厅与他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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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偏偏,这人就是她眼前最扎眼的一道光。

安若歌指尖停在盏沿,一直没动。酒盏里的琥珀光随着她的呼吸起伏,已轻轻晃了出涟漪。

那眼布她认得,那银袍她也认得。

安若令昨日说有位“瞎子公子”送他香卡,说得含糊其辞,但提到“火草”两个字,她当场脸色就变了。

火草、银袍、瞎子,还能是谁!

可她怎么也没料到,一个在火山边抢肉的猥琐瞎子,居然就混进了花神局,而且还堂而皇之地坐到了第三轮。

她眼神有点发直“只是脸上那两个包没了?”她低声自语,“怎么整个人都跟换了皮似的?”

那不是换了皮,是换了魂。

那瞎子坐在那里,仿佛根本不怕她认出他——反而还隐隐在笑。

她……有点被逗笑了。

这男人身上到底藏着什么东西,能把她一向平稳的心绪撩得起伏不定?

她低头啜了一口酒,喉间一暖,眼神却更锐。

“苏夏。”她在心中咀嚼这个名字。

高台之上,杜荀立于正中,身着金纹青袍,腰间佩铃随风轻响。他双手一展,香袖飞起,语声沉稳:

“诸位,花神局第三轮,正式启幕。”

他望向厅中十人,语气如刀锋划绢:

“自此局起——无援、无替、无请题。”

“十人,分为五组,逐一对决。三局两胜,败者即刻淘汰,胜者入次轮。”

厅中无一人作声,气息紧绷。

灯心处,琉璃九瓣之花悄然转动。每瓣灯蕊上浮现篆文光芒,对应今夜九类签题:言、色、赌、策、命、邪、天、地、人,旋花如盘,金光封顶。

杜荀低头再落一句:

“签轮已定,今局题类不限,可辩、可策、可诗、可讽。可音律,考的,不止才情,还要胆气、布局、破局之能。”

香妓入厅,执签踏步。花座已重排,十位晋级者环坐灯阵之中,座位间彼此对峙,气机流转如刃锋轻交。

高台之上,杜荀展袖前踏,声若击钟:

“第一场——第六香座 vs 第八香座,苏长安对封齐。”

苏长安坐得不紧不慢,像在听人家唱曲。封齐那头却已经站起,双目微红,浑身带着一股“动手前我先热热身”的躁气。

这人是出了名的脾气爆、诗才薄。上一轮能挺进,靠的是三张香卡拳理,加运气暗刺,被他愣生生“吼进第三轮。

封齐站于签座前,冷声道:“要是识趣,现在弃权,还能少点难看。”

苏长安正拿折扇敲着膝盖,动作松散,听见这话,随口回了一句:“你是怕我难看,还是怕自己太难看?”

封齐脸一沉,语气压低:“你信不信我……”

“打个赌?”苏长安懒懒一笑,手中折扇一转,“你若真有本事,打赢我一场,回头我把那猪脑给你煎汤喝。补脑——看你也缺了不止一勺。”

台下爆出几声轻笑,有人捂着嘴侧过身去,像是不忍直视。

封齐脸色发青:“你找死。”

“等等,”苏长安忽然侧头,“你想打架啊?”

杜荀淡淡扫了封齐一眼:“香规第十三条,口角可辩,拳脚不容。”

封齐哼了一声,却也不敢多说,站到了灯心下方。

而此刻,花神灯旋转定签,第一题浮现金芒,落于灯轴之上——

【花神局 · 第三轮 · 第一局 · 色签·对决】

签轮定下,灯心坠落红光,映得整座厅堂似罩上一层暧昧烟霞。

——色签,落地。

全场先是一顿,旋即有几声低笑从观楼传来。比起策赌人签,这类题常带情爱,往往更见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