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香主明面说“情色”,实则是在讲“尊荣”:花魁榜前十,皆是醉香楼红人,哪怕是郡王贵胄也不敢指名,如今魁首可择一人——这是对“魁者地位”的最高认可。
苏长安轻“啧”了一声,但落落听得耳尖,嘴角抽了一下,没说话。
杜荀声音再次扬起,语调温和,却在厅内掀起了一道真正的风口:
“其三——得魁者,将获得云锦城代表权,晋级苍玄大陆总花神会,参与主花神会的‘花道圣子’选拔。”
全厅顿时安静下来。
这句话的份量,在座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一局,已经不仅是赌局,更是一道通往权力与名望的入场门票。
苏长安,心头却已捕捉到了暗藏的另一层意义。
——总花神会。
哪怕从未踏足青楼之人,也会知道这五个字背后的分量。
花神会,庇护天下烟花之地,是世上唯一以女妓为中心所设的超然势力。
它不入庙堂,却能影响庙堂;它不管王法,却能护住这天下最底层女子最后一丝体面。
在那个血红的世界里,哪怕只是一条“底线”,也足以救命。
而今夜这一场赌局,竟是那“总会”的一次海选。
就在此时,花神灯心骤然亮起,九瓣花灯各自一闪,灯芯内的火焰微转,花瓣缓缓旋动,预示着题签即将揭开。
杜荀手中折扇轻扬:
“诸君入座,签落定题,香卡即将生效。”
“第一轮——即刻开始。请诸位,尽快下注。”
灯光流转,楼中各处下注处浮现灵纹,侍妓开始统计观楼赌资,气氛陡然收紧。
苏长安一手扣着竹箱,折扇压在膝头,整个人像没睡醒一样,眼罩遮着上半张脸,慵懒惬意。
身旁,落落看着他,手里捧着灵草显得格外尴尬和别扭。
正常人押注这种东西都要用金匣或木盒包好,而她现在像是在提一一颗大白菜。
她无奈,只能取出自己的香帕,熟练地将那株七品灵草裹得规整漂亮,好似给它包了件嫁衣。
她正准备径直前往下注台,被苏长安伸扇拦下。
“别急。”他语气懒散,“替我押个外场。”
落落一顿:“你要压谁?”
苏长安淡声:“压我。”
落落险些没站稳:“……你疯了?”
苏长安也不回话,只是从怀中取出一个细长的木盒,打开的瞬间,药香散出,两颗品相极佳的七品灵草并列躺在其中,毫无遮掩。
落落脑中“轰”地一声——差点当场噎住,不是因为灵草,而是因为这人竟然拿这种东西在身上随意塞口袋、当路边野菜带着出门。她一度怀疑,这人是不是还有颗八品灵果塞在鞋底、藏在袖肘。
“你真打算赌自己魁首?”她低声问。
苏长安笑得毫不掩饰:“你知道我需要找东西,如果得到魁首,很多人就会主动来找我。”
她深深看了他一眼,眸中压不住复杂情绪,目光锋锐的能切开苏长安脸上的包包。然后转身离开,袅袅娉婷,走向下注台。
在两个下注点分别停留片刻后,她捧着锦盒摇曳生姿回返,裙角划过香雾,所到之处,众多花选之人的目光纷纷投来,艳羡不止。
她将一只镶着灵丝的锦盒递给苏长安,语调带着点压不住的震撼:“赌注已登记,两枚七品灵草,香楼估价一百上品灵石。”
然后将另一张红边赌约凭证摊在他扇上,声音压低:
“若你得魁首,按赔率计算,七千枚上品灵石入账。”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知道.....够我在云锦城买栋花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