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赌输。”她看着他,声音稳,“我信我的眼光。”
她话锋一转,神色敛住,声音也带了些力道:“不管你是谁,进了花神会,就要守规矩。”
“进局者不得动手;可化名;不可惹事。一旦出事,没人会为你出头。”
她看着苏长安,一字一顿:“这里不是青楼,是局场。入局者,皆是棋子。”
苏长安扇子轻轻转了一圈,语气不急不缓:“说白了——谁死了,也没人替你喊冤。”
“是。”落落点头,眼神如水面扫过,藏着波动,却不声张,“也正因如此,花神会才有看头。”
楼门大开,红毯已铺,香气夹着酒意扑面袭来。
今夜规矩主持是“三香主·杜荀”——书门出身,擅词令,面温手狠,是香规中动真章的执刀人。
落落站在门边,语气一如既往:“进去之后,无人识得你是谁,无人管你是谁,但那些胆大的纨绔可是不管的这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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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长安脚步未动,只是笑了笑:“听起来……倒挺自由的。”
灯影斜照,映得他唇角那抹笑意分外清楚——轻,但冷静,厚且藏锋。
醉香楼三楼,花神厅。
自正门而入,一步一景。
门后为“九曲沉香屏”,一共九面,每一屏皆镂雕双面花神像,玉面玉衣,丹唇描凤,背身斜倚于枯枝、冰湖、夜台、焚塔等地形之间,姿态不一,神情各异。
香烟从屏风背后的沉香道口缓缓升起,缭绕四散,屏内如雾中浮花。
再往前,才是主厅。
整个花神厅为八角构造,穹顶高悬琉璃浮灯,灯罩之上雕有“花神令”四字,灯光流动如波,映出层层台阶中央,一座九层玉台。
这便是花神台。
花神台下,铺设有整整九十九席花座,外环至内环如旋落花瓣,座上皆设香案、锦席、玉签、银灯。香案前镌一数字,从“壹”至“九九”,有序排列,银纹流光,在灯下时隐时现。
每一席皆低矮无靠椅,只设一块香色软垫和半榻案台,需盘膝而坐。
最外围四角,设四柱观席,分别供十三香主、楼中权贵、外郡来使及花魁红倌所坐,其余人不得上阶。
此时,厅中已有近半花座坐满。
或衣锦华服、或布衫轻便,皆未通名,道貌气场却已分高下。有人衣饰张扬,言笑自若;有人身着青布短褂,却神态自矜;更有少数戴面具者,头不抬眼不动,似乎对任何人都不屑回应。
光是人群坐姿、手势、对香案的使用方式,就隐隐划出圈层。
而此刻,厅外花灯甫起,一道长衣银袍自屏后踏入,步伐不急不缓。
正是苏长安,身后是银纱罩衣的落落。
落落手中持着一枚黑金木牌,于主台角一名侍香婢前一拂,便引得香案边一名记事之人起身,低声念道:
“七十七号,苏白。”
言罢,有一人将苏长安二人引至“七十七号花座”。
那花座靠近中腹偏西,是入局后无法临台近观、却又足够掌控整体布局的位置,属于不利中求全之位。苏长安坐下时,落落正站在他右后方,既不靠近,也未远离,像有意留下一层若有若无的疏距。
她手指轻旋香案上的银灯,火线被引燃,烟雾缭绕间,她低声念道:
“记得,不可自报姓名;不可发起私斗;香卡不得硬抢;花座不得私换。犯规者,出局,重者废其席。”
苏长安敛下神思,语气不咸不淡:“你楼里规矩倒挺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