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他在哪个医院?”
阿霜神情恍惚,摇摇欲坠,两个店员见了她的模样,忍不住对视了一眼,回答她时,声音都放轻了些:“在第一人民医院。”
其中一个明显还想问她什么,被另一个扯了一下,才悻悻地缩了回去。
阿霜道了谢,快步离开,此时正是上午九点,阳光正好,阿霜的脸色却苍白得几近透明,她一个人走在路上,在来来往往的人潮中显得那样孤独。
等赶到医院,阿霜走到前台,问顾月的病房号,前台让她做个登记,阿霜说了名字和一些基本信息。
当前台问她和顾月是什么关系时,阿霜沉默了一会儿,说:“同事。”
前台低头唰唰唰地写着,一笔一划落在阿霜眼中,却那样漫长而缓慢。
她忍不住问:“他怎么样了?已经脱离危险了吗?”
前台对顾月的印象十分深刻,昨夜他被推进来的时候,一张脸白得跟张纸一样,像是死了。
她点点头:“伤口有点深,不过方向没找对,幸好送来得及时,暂时没事了,还需要再观察几天……”
知道了顾月的病房号后,阿霜几乎是立刻就走向了楼梯口,刚上了几步楼梯,她想起医院里有电梯,忙折了回去,按了电梯的键。
电梯是个罕见物,一般的小地方是没有的,不过从前战乱时,京城的医院纷纷往外迁,有一家大医院迁到秦川县,留下了很多设备,这部电梯也在其中。
迄今为止,已经用了几十年了。
阿霜按了七楼,数字一层一层地跳,她的心也跳得猛烈。
她是一个很怕死的人,顾月做出这样的事,她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但那血好像直接溅到了她的脸上,她伸手去摸,入手冰凉黏腻,却看不见,也擦不掉。
出了电梯,入目皆是白色,头顶上的灯闪着幽蓝色的光,地板上满是消毒水的味道,阿霜一步步向顾月所待的那个病房靠近,每走一步,都像是在被凌迟。
她心想,顾月,你真是害死我了。
走到门前,她再三确认门牌,却迟迟没敢敲门。
她站在门前,低着头,挣扎良久,终究还是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