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阳趁机四处打量,目光落在柜台后的一扇木门上,门后隐隐传来药味。他悄悄拉了拉李承道的衣袖,用眼神示意。李承道会意,突然掏出桃木剑,大喝一声:“不好!有阴煞缠身!”
伙计吓得脸色惨白,连忙躲闪。李承道趁机推开木门,里面竟是一间密室,密室中摆满了瓦罐,罐子里装的全是臭梧桐花的汁液,颜色暗红,散发着与后山花丛中相同的甜腥气。密室的墙角,还堆着不少“腐骨草”,叶片发黑,散发着阴寒之气。
“果然在这里。”赵阳走上前,拿起一个瓦罐,罐底竟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与道观墙上的“血桐阵”符号如出一辙,“师父,这是聚阴用的,凶手用这些汁液喂养阴煞,增强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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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道刚要说话,就听到药铺外传来一阵喧哗,一个镇民匆匆跑来,大喊道:“不好了!周掌柜,祭品……祭品不见了!”
两人心中一惊,连忙冲出药铺,只见镇民们四处奔走,神色慌乱。原来,镇长家的女儿被安置在祠堂后侧的厢房,刚才送饭时,发现房门大开,人早已不见踪影,地上只留下一朵沾着血的臭梧桐花。
“是桐花鬼!是桐花鬼把祭品带走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恐慌瞬间蔓延开来。
周万山匆匆赶来,看到空无一人的厢房,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踉跄着后退几步,喃喃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李承道走进厢房,仔细查看,发现窗台上有新鲜的泥土,还有几根细小的植物藤蔓,藤蔓上沾着暗红的汁液。“不是鬼,是人。”他沉声道,“凶手带走了祭品,祭典是假,趁机掳人才是真。”
林婉儿也赶了过来,将在祠堂后堂看到的一切告知李承道。“师父,周万山的儿子被凶手控制了,他也是被逼的。”
李承道目光锐利地看向周万山,沉声道:“周掌柜,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说实话吗?凶手到底是谁?你儿子被藏在哪里?”
周万山浑身一颤,抬起头,眼中满是绝望:“我……我不知道是谁。三个月前,我儿子突然失踪,几天后,有人送来了他的头发,说只要我配合主持祭典,七月十五那天,就放了我儿子。我也是没办法啊!”
“那本《济世录》,被你撕去的那一页,记载着什么?”林婉儿追问。
周万山脸色一变,支吾道:“没……没什么,只是一些过时的配伍之法。”
“是臭梧桐花的禁忌配伍吧?”李承道步步紧逼,“凶手用这配伍炼制毒物,借百年诅咒杀人,你怕牵连自己,所以撕毁了书页,对不对?”
周万山被说中了心事,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就在这时,赵阳突然惊呼一声,指着厢房的墙角:“师父,你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墙角的阴影处,用鲜血写着一行字:“三日之后,桐花阵前,以血还血,缺一不可。”字迹扭曲,像是用手指蘸着血写的,在昏暗的光线下,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李承道心中一沉,他知道,凶手是在挑衅,也是在宣告。三日后的七月十五,后山的桐花阵前,必然有一场生死对决。而那个被掳走的祭品,还有周万山的儿子,恐怕都成了凶手手中的筹码。
雾气渐渐涌入厢房,带着臭梧桐花的甜腥气,那行血字在雾气中,竟像是活了过来,缓缓流淌。林婉儿握紧了衣襟下的短刀,眼神坚定;赵阳推了推眼镜,将手中的《道家杂记》攥得更紧;李承道望着窗外的浓雾,桃木剑在手中微微颤动,他知道,这场斗智斗勇,才刚刚开始,而真正的凶手,还隐藏在迷雾之后,露出了獠牙。
七月十三的夜,黑竹镇的雾气浓得化不开,灯笼的光晕在雾中散成一团昏黄,照得青石板路上的水渍泛着诡异的光。镇民们大多闭门不出,只有祠堂方向还亮着灯火,隐约传来诵经声,却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阴森。
李承道三人离开祠堂后,并未返回道观,而是循着线索,来到了镇西的老井旁。这口井是全镇的水源,若凶手要操控镇民,最可能在这里动手脚。老井周围长满了杂草,井栏上布满青苔,刻着的祈福纹路早已模糊,夜色中像一张扭曲的脸。
“师父,你看井水上的漂浮物。”赵阳蹲下身,借着灯笼的光仔细观察,只见井水表面漂浮着一层细密的白色泡沫,散发着淡淡的异香,与臭梧桐花的甜腥气截然不同,“这气味,像是‘迷魂草’。”
林婉儿取出腰间的药囊,倒出一点白色粉末撒向井水,粉末接触水面的瞬间,泡沫竟剧烈翻腾起来,冒出一缕淡紫色的烟雾。“是‘迷魂草’和‘醉心花’的混合粉末,少量服用会让人产生幻觉,长期饮用,心智会被人操控。”她脸色凝重,“镇民们的恐慌,恐怕不只是因为传说,还有这井水在作祟。”
李承道点点头,从行囊中取出一根绳索,系上一块石头,沉入井底。绳索拉起时,石头上沾着些黏腻的黑色淤泥,淤泥中竟缠绕着几根细小的臭梧桐花根须。“凶手将混合了迷魂草药粉的臭梧桐花根,埋在了井底,让药效随着井水扩散,全镇人都成了他的‘傀儡’。”
就在这时,井旁的矮墙后突然传来一阵响动,林婉儿瞬间警觉,拔出短刀就冲了过去。只见一个黑影正蜷缩在墙角,见到人来,吓得浑身发抖,竟是个十三四岁的半大孩子,身上穿着周家药铺的伙计服饰。
“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林婉儿用刀指着他,语气冰冷。
孩子吓得眼泪直流,结结巴巴道:“我……我是周家药铺的伙计,是周掌柜让我……让我来井边撒药粉的。”
“周万山让你撒的?撒的什么药?”李承道上前一步,目光锐利地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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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纸包,里面装着白色粉末,正是刚才在井水中发现的混合物。“是……是周掌柜给我的,说撒在井里,能平息桐花鬼的怨气。我不敢不来,他说要是我不听话,就把我丢进后山的桐花丛里。”
赵阳看着孩子惊恐的模样,不像是在说谎。“师父,看来周万山确实是被胁迫的,他不仅要应付凶手,还要安抚镇民,左右为难。”
李承道沉吟片刻,对孩子道:“你回去告诉周万山,就说我们已经知道井底的秘密。三日之后的祭典,我们会去后山,若他想救回儿子,就把《济世录》撕去的那一页内容,偷偷告诉我们。”
孩子连连点头,抱着纸包,跌跌撞撞地跑了。
三人刚要离开,井水中突然泛起一阵涟漪,一个白衣人影从水中缓缓升起,长发披散,面色惨白,正是昨晚在道观后院见到的鬼魅!她的身体一半浸在水中,一半露在外面,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李承道,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你们……不该多管闲事。”鬼魅的声音嘶哑,带着水的湿气,像是从地底传来。
林婉儿二话不说,抽出腰间的桃木匕首,就朝鬼魅刺去。可匕首刚碰到对方的身体,就像刺进了雾气中,毫无阻碍,鬼魅的身影竟穿过匕首,化作无数水珠,重新落入井中。
“是水遁术,结合了幻术。”李承道拉住林婉儿,眼神凝重,“这鬼魅的实力,比我们想象的更强,她能借助水源和花气,随时现身。”
赵阳突然惊呼一声,指着井水:“师父,你看!”
只见井水表面,竟浮现出一幅幅画面:一个穿着道袍的男子,被一群人围在桐花丛中,乱刀砍死,鲜血染红了花瓣;百年后,一个黑衣人影,在桐花丛中布置阵法,将一具尸体埋在花下,花瓣瞬间疯长,将尸体吞噬……画面一闪而过,井水又恢复了平静。
“是百年前的真相,还有凶手作案的过程!”林婉儿瞳孔骤缩,“那个黑衣人影,会不会就是当年道士的同伙?”
李承道摇头:“不像同伙,倒像是……复仇者。你看他布置的阵法,与百年前道士临死前画的符,有几分相似,却更阴毒。”
三人回到道观时,已是深夜。后院的臭梧桐花,在月光下泛着惨白的光,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祭典哀悼。赵阳坐在桌前,翻看着从行囊中取出的《道家秘录》,突然眼前一亮:“师父,你看这里!记载着一种‘血桐禁术’,是以自身精血为引,结合臭梧桐花的药性,炼制‘血傀儡’,能操控死者的尸体,还能借助花气和水源,制造幻象。”
“血傀儡?”林婉儿心中一动,“那死者体内的臭梧桐花汁液,就是用来炼制血傀儡的?”
“没错。”赵阳点头,“凶手杀死与百年血案相关的人,用他们的尸体炼制血傀儡,再借井水的迷魂药,操控镇民,营造出诅咒的假象。而他的真正目的,恐怕不只是复仇,还有更可怕的阴谋。”
就在这时,道观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黑影闪了进来,正是周万山。他神色慌张,身后跟着一个家丁,手里捧着一个锦盒。
“道长,我……我来兑现承诺。”周万山将锦盒递给李承道,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纸片,正是《济世录》被撕去的那一页,“这是臭梧桐花的禁忌配伍,凶手用它炼制了‘血尸膏’,能让死者的尸体不腐,变成血傀儡。”
李承道拿起纸片,上面的字迹工整,详细记载着:“臭梧桐花与腐骨草、迷魂草配伍,以生人血为引,熬制七日,成血尸膏,涂于尸身,可驱尸为傀儡,借花气现身,惧阳火与桃木。”
“果然如此。”李承道沉声道,“周掌柜,你儿子被藏在哪里?凶手到底是谁?”
周万山叹了口气,眼中满是绝望:“我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他每次联系我,都是通过后山的桐花丛。他说,三日后的祭典,要在桐花阵中心,用祭品的血,激活血傀儡,让百年前的怨气,彻底爆发,让整个黑竹镇,都变成人间地狱。”
“激活血傀儡?”赵阳脸色一白,“那需要大量的鲜血,他是想……”
“他是想,用全镇人的血,祭祀那些血傀儡,让它们变成真正的恶鬼!”李承道眼神一冷,“周掌柜,你可知当年被周济安杀死的道士,还有什么亲人?”
周万山回忆道:“听祖辈说,那道士有个师弟,当年外出云游,回来后发现师兄被杀,就失踪了,有人说他死了,也有人说他隐居起来,伺机复仇。”
“师弟……”林婉儿喃喃道,“难道凶手,就是那个师弟的后人?”
周万山刚要说话,就听到道观外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声,紧接着,是镇民们的呼喊声:“不好了!李家的媳妇,被桐花鬼抓走了!”
三人脸色一变,立刻冲出道观。只见镇东的方向,一片白雾弥漫,雾中隐约有一个白衣人影,抱着一个女子,缓缓向后山飘去,女子的惨叫声渐渐微弱,最终消失在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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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血傀儡!”李承道大喊,“她在提前收集祭品,快追!”
三人循着白雾的方向,追向后山。雾气越来越浓,臭梧桐花的甜腥气也越来越重,脚下的泥土,变得黏腻湿滑,像是踩在血泊中。周围的桐花丛,纷纷晃动起来,无数花枝伸出,像是要阻拦他们的去路。
林婉儿抽出桃木匕首,斩断缠绕过来的花枝,大喊道:“师父,赵阳,小心!这些花,都是被操控的!”
李承道手持桃木剑,在前方开路,剑气所及之处,花枝纷纷枯萎。赵阳跟在后面,不断祭出符纸,点燃后扔向四周,符纸燃烧的阳火,暂时逼退了雾气。
就在他们快要追上白衣人影时,前方的桐花丛突然分开,露出一个巨大的阵法,阵法中央,埋着数十具尸体,都是近年来失踪的镇民,他们的尸体被桐花的根须缠绕,面色青紫,双目圆睁,像是活着一般。白衣人影将怀中的女子放在阵法中央,转身看向他们,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你们……终于来了。”白衣人影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不再嘶哑,反而带着几分阴冷的笑意,“百年的等待,终于可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