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香囊劫:道院鬼缠

离七月初七只剩最后一天,古宅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李承道在正屋中央画灭邪阵,黄符按八卦方位摆放,朱砂线在地上勾勒出复杂的纹路,每一笔都透着凝重。赵阳在院子里布置桃木钉,将钉子深深钉进院墙角落,钉尖朝上,泛着冷光。林婉儿则坐在一旁,手里攥着苏玉瑶的香囊,指尖反复摩挲着囊身,不知在想些什么。

“婉儿,把香囊给我,我要将它放在阵眼。”李承道的声音打破了寂静。林婉儿抬头,目光有些闪烁,缓缓起身,却没立刻递出香囊。赵阳恰好从外面进来,看到这一幕,眉头猛地皱起,突然举起桃木剑,剑尖直指林婉儿:“你根本不是要把香囊放阵眼,你是想等玄机子来,把香囊给他!”

林婉儿浑身一震,脸色瞬间苍白:“你……你胡说什么?”“我胡说?”赵阳冷笑一声,一步步逼近,“三年前,师父带着真正的林婉儿下山化缘,回来时只有你一个人,师父说婉儿染了急病去世,可我在你房间里,看到过婉儿的贴身玉佩!还有,你怕水——真正的婉儿从小在河边长大,水性好得很!你说,你把真正的婉儿怎么了?”

这番话像惊雷般炸在李承道耳边,他猛地回头看向林婉儿,眼中满是震惊:“赵阳说的是真的?你不是婉儿?”林婉儿嘴唇颤抖,却没否认,只是攥紧了香囊,后退一步:“我没杀她!真正的林婉儿是病死的,我只是……只是借了她的身份!”

“借身份?”赵阳剑尖又往前递了递,“你分明是玄机子当年抓的活引!我前几天在古籍里看到记载,玄机子炼制替身香囊时,会抓一个生辰八字和受害者相同的孩子做活引,用来稳固魂魄——你眉间的朱砂痣,就是活引的印记,你以为用邪术掩盖,我就看不到了吗?”

林婉儿下意识地摸向眉心,那里确实有一颗极淡的朱砂痣,是她从小就有的。她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我只是想报仇!玄机子杀了我全家,把我抓去做活引,我逃出来后,只能借林婉儿的身份跟着师父,我找另一枚香囊,不是为了帮玄机子,是为了毁了他的邪术!”

“你以为我会信你?”赵阳刚要再开口,李承道突然伸手拦住他,掌心已经捏好了一张黄符:“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婉儿。当年玄机子抓活引时,我曾远远见过你,你眉间的朱砂痣,我一直记得。这三年我没揭穿你,是想看看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林婉儿愣住了,眼泪掉得更凶:“师父……”“但你说谎了。”李承道的声音冷了下来,“你找香囊不是为了毁邪术,是为了掌控它。我在你房间的暗格里,看到了玄机子的邪术秘籍,你一直在偷偷修炼!”

这句话彻底击垮了林婉儿的防线,她踉跄着后退,靠在墙上:“是又怎么样?玄机子毁了我的一切,我为什么不能用他的办法报仇?苏家三十余口的命,我家人的命,难道就白死了吗?”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缓慢的脚步声,一个沙哑的声音透过门缝飘进来:“说得好,不愧是我选中的活引。”众人回头,只见一个戴斗笠的人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另一枚红绸香囊,正是玄机子!

玄机子缓缓走进来,斗笠下的脸藏在阴影里,只露出嘴角的冷笑:“李承道,你以为设个灭邪阵就能困住我?你太天真了。”他抬手抛出手中的香囊,那香囊在空中盘旋一圈,突然朝着林婉儿手中的香囊飞去,两枚香囊在空中相吸,发出刺眼的红光。

红光笼罩古宅的瞬间,墙壁开始渗出血水,暗红色的血珠顺着墙缝往下滴,落在地上汇成细流。苏家众人的鬼影从血水中浮现,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胸口插着匕首,脸上满是狰狞,朝着三人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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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他要借苏家人的魂魄增强邪术!”李承道大喊一声,立刻点燃阵眼的符纸。黄符燃烧的火焰却在碰到红光时瞬间熄灭,灭邪阵竟被玄机子破了!赵阳举起桃木剑,挡在李承道身前,却被一个鬼影抓住手腕,桃木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林婉儿看着扑来的鬼影,又看了看空中的两枚香囊,突然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举动——她猛地将手中的香囊扔向玄机子,大喊道:“你想要的是它,冲我来!别伤害他们!”

香囊飞向玄机子的瞬间,空中的红光突然乱颤,苏玉瑶的魂魄从囊身裂缝中飘出,红衣在血雾里猎猎作响。玄机子伸手去接,指尖刚碰到囊布,就被一股寒气弹开——苏玉瑶的鬼影挡在香囊前,空洞的双眼死死盯着他,脖颈处的血痕还在渗着黑血。

“孽障!”玄机子厉声喝骂,从袖中甩出一道黑符,符纸在空中化作毒蛇,直扑苏玉瑶的魂魄。林婉儿见状,猛地扑过去,将玄机子撞得一个趔趄,黑符擦着她的肩膀飞过,落在地上烧出个黑窟窿。“师父!赵阳!快动手!”她大喊着,伸手去夺玄机子另一只手里的香囊。

李承道趁机从背包里掏出桃木剑,剑身上早已浸过朱砂和糯米水,他咬破指尖,将血滴在剑刃上,剑刃瞬间泛起红光:“玄机子,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他挥剑朝玄机子砍去,剑锋带着破风的声响,直逼玄机子的咽喉。赵阳也捡起地上的桃木钉,趁玄机子躲闪之际,将钉子狠狠钉在他的衣角,钉尖穿透衣料,扎进地砖缝里,暂时困住了他的动作。

玄机子又惊又怒,左手掐诀,掌心冒出黑烟,黑烟里传来无数凄厉的惨叫声:“你们以为能赢?苏家三十余口的魂魄都在我手里,今日就让你们陪葬!”他猛地挥手,血雾中的鬼影瞬间变得狂暴,有的张开血盆大口,有的伸出利爪,朝着三人扑来。

赵阳最先被鬼影缠住,一个缺了半边脸的鬼影抓住他的胳膊,寒气顺着衣袖往骨头里钻,他疼得龇牙咧嘴,却死死攥着桃木钉,往鬼影的眉心扎去:“滚开!”桃木钉碰到鬼影的瞬间,鬼影发出一声惨叫,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可更多的鬼影涌了上来,将他围在中间,他的动作渐渐迟缓,脸色也变得苍白。

李承道想过去帮忙,却被玄机子的黑符缠住,符纸化作的毒蛇绕着他的桃木剑打转,时不时吐出信子,毒液落在地上,滋滋作响。“你顾不上他了!”玄机子冷笑,右手一扬,两枚香囊突然同时发光,红丝线从囊口涌出,缠向林婉儿的手腕——他要先抓住活引,完成最后的邪术。

林婉儿看着缠来的红丝线,突然想起铜镜里的画面:苏玉瑶绣完香囊时,最后一针是斜着刺入囊布的,针脚穿过缠枝莲的花蕊,像是在标记什么。她目光一扫,看到地上那半枚刻着“苏”字的银簪,是之前从纺车旁找到的,此刻正躺在血水里,簪尖还闪着寒光。

“就是现在!”林婉儿猛地弯腰,捡起银簪,趁着玄机子专注操控红丝线的间隙,绕到他身后,将银簪紧紧握在手里。玄机子察觉不对,刚要转身,林婉儿已经将苏玉瑶的香囊按在他的眉心,囊身的缠枝莲图案正好对着他的印堂,她咬牙将银簪斜着刺入香囊的花蕊处——和苏玉瑶最后一针的方向一模一样!

“嗤啦——”银簪刺入的瞬间,香囊突然燃烧起来,火焰不是红色,而是诡异的幽蓝色,顺着玄机子的眉心往下蔓延,烧得他发出凄厉的惨叫。他身上的黑符瞬间化为灰烬,血雾中的鬼影也开始消散,苏玉瑶的魂魄飘在半空中,看着燃烧的玄机子,空洞的双眼慢慢变得清明。

玄机子挣扎着想要扑向林婉儿,却被火焰缠得越来越紧,身体渐渐化作黑灰,被风吹散在空气里。最后一刻,他只留下一句怨毒的诅咒:“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话音未落,便彻底消失了。

火焰渐渐熄灭,两枚香囊的灰烬落在地上,化作细小的粉末。苏玉瑶的魂魄飘到林婉儿面前,对着她深深一拜,又转向李承道和赵阳,微微颔首,随后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晨光里——天不知何时已经亮了,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古宅里,驱散了最后一丝阴寒。

林婉儿摸了摸眉心,那枚困扰她多年的朱砂痣,不知何时已经褪去,皮肤变得光滑如初。她长长地舒了口气,眼泪却忍不住掉了下来,有解脱,也有对过往的释然。

李承道将香囊的灰烬收集起来,走到院子里,在那棵老槐树下挖了个坑,将灰烬埋了进去,又从背包里拿出一颗梅树种子,种在上面:“让这一切,都随香囊一起埋了吧。”赵阳走到林婉儿身边,看着她,语气缓和了许多:“之前……是我错怪你了。”林婉儿摇了摇头,轻声说:“我也有错,不该瞒着你们。”

半个月后,玄清观重建完工。李承道带着赵阳和林婉儿回到观里,林婉儿改了名字,叫苏念瑶——“念”是思念家人,“瑶”是纪念苏玉瑶。她不再执着于报仇,而是跟着李承道学习正统的道法,偶尔会下山帮村民看看风水,驱驱小邪。

只是没人知道,在苏家古宅的花园里,那棵新种的梅树下,还埋着半枚银簪。那是苏玉瑶和账房先生的定情之物,是这场跨越十年的诡案里,最后一点未说出口的遗憾。每到梅花盛开的季节,花瓣会落在银簪上,像是在诉说着当年那段未了的情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