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连下了半月,浑浊的雨水把青溪镇浇得泥泞不堪。我攥着外婆临终前塞给我的青铜钥匙,站在镇口那棵老榕树下,望着前方雾气缭绕的盘山公路。外婆说,我们家世代守护着青溪镇的“荔园”,园里的荔枝能活死人肉白骨,却藏着致命的诅咒,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踏入半步。可我母亲失踪三年,警方查无音讯,唯一的线索,就是她最后发来的短信:“荔园的荔枝红了,它们在叫我的名字。”
作为一名悬疑小说作者,我见过无数虚构的恐怖,却从未想过,现实会比故事更诡异。我租了辆破旧的面包车,沿着湿滑的山路前行,导航在进入山区后就变成了一片雪花,只有外婆留下的手绘地图,标记着荔园的方向。路边的树林阴森可怖,树枝上挂着湿漉漉的红绸,像是无数只流血的眼睛,死死盯着我这个闯入者。
不知行驶了多久,车子突然卡在了一道断裂的石桥前。我背起背包,拿着地图徒步前行。雨丝打在脸上,冰冷刺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甜香,像是熟透的荔枝,却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循着香气,我穿过一片茂密的荔枝林,终于看到了荔园的大门。
那是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门上雕刻着诡异的符文,门楣上挂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荔园”二字,字迹暗红,像是用鲜血写就。我用青铜钥匙插入锁孔,“咔哒”一声,铁门缓缓打开,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像是沉睡了千年的怪物被唤醒。
走进荔园,甜香愈发浓烈,几乎让人窒息。园子里种满了荔枝树,树干粗壮,枝叶繁茂,上面挂满了红彤彤的荔枝,像是一串串燃烧的火焰。奇怪的是,明明是暴雨天气,园里的荔枝却没有丝毫沾水,反而红得发亮,仿佛吸饱了养分。地面上铺满了厚厚的落叶,踩上去软软的,像是踩在腐烂的尸体上。
我沿着石子路往前走,突然听到一阵轻微的“簌簌”声,像是有人在树叶间穿梭。我握紧了随身携带的水果刀,警惕地环顾四周。荔枝树的枝叶太过茂密,遮挡了视线,只能看到一个个红彤彤的荔枝在风中晃动,像是无数个小灯笼,又像是无数双眼睛。
“有人吗?”我对着园子里大喊,声音在空旷的园子里回荡,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就在这时,我看到不远处的树荫下,站着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她背对着我,长发及腰,身材纤细,看起来像是在欣赏荔枝。我心中一喜,以为是园里的管理员,连忙跑了过去:“请问你是谁?这里有没有人失踪?”
女人缓缓转过身,我看清了她的面容,顿时吓得浑身僵硬。她的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却红得刺眼,像是涂了厚厚的口红,又像是沾了血。她的眼睛很大,却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浑浊的白色,像是两个空洞的漩涡。更诡异的是,她的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微笑,手里拿着一串红彤彤的荔枝,荔枝上还滴着晶莹的水珠,像是鲜血。
“你……你是谁?”我后退了几步,声音颤抖着问道。
女人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手,将一串荔枝递到我面前。甜香扑面而来,夹杂着一丝腥气,让我胃里翻江倒海。我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控制了一样,无法动弹。
“尝尝吧,很好吃的。”女人的声音轻柔得像是羽毛,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魔力。
就在荔枝快要碰到我的嘴唇时,我突然想起了外婆的警告:“荔园的荔枝不能吃,吃了就会被诅咒缠身,永远留在园里。”我猛地回过神,用力推开女人的手,水果刀掉落在地,发出“哐当”一声。
女人的笑容瞬间消失,脸色变得更加苍白,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她猛地扑向我,指甲变得又尖又长,像是野兽的利爪。我吓得转身就跑,沿着石子路拼命往前冲,身后传来女人凄厉的尖叫声,还有荔枝掉落的“噼啪”声,像是有无数个东西在追赶我。
我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体力不支,摔倒在地上。我回头望去,女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红彤彤的荔枝在风中晃动,像是在嘲笑我的狼狈。我喘着粗气,挣扎着爬起来,发现自己来到了园子的深处,面前是一座破旧的木屋。
木屋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一阵微弱的哭声。我心中一动,难道是母亲?我轻轻推开房门,一股浓郁的腥气扑面而来,夹杂着甜香,让人难以忍受。屋里一片昏暗,唯一的光源来自桌子上的一盏油灯,昏黄的灯光摇曳不定,照亮了屋里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