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人!”苏曼用力推开沈知意,踉跄着后退。她发现墙上的肖像画里,那些人的眼睛都变成了绯色,正死死盯着她,画里的人甚至开始慢慢动起来,伸出手想抓住她。水晶瓶里的迷迭香花瓣突然炸开,暗红色的液体溅在地上,瞬间变成了细小的藤蔓,朝着她的方向爬来。
沈知意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浅褐色的眼睛完全变成了绯色,酒红长裙上的暗金纹路开始发光,像无数条细小的蛇,在她身上蠕动。“不识抬举。”她的声音不再温柔,带着种冰冷的魅惑,“既然你不愿意自愿留下,那我就只好硬抢了——你的注意力很鲜活,做成画的话,一定会很美丽。”
她伸出手,指尖弹出细长的绯色丝线,丝线像活的一样,朝着苏曼缠来。苏曼转身就跑,却发现暗门已经关上,墙上的肖像画里伸出无数只手,抓住了她的衣角,把她往画里拉。她的意识又开始模糊,耳边传来沈知意的声音,带着胜利的笑意:“别跑了,你逃不掉的。从你踏进画廊的那一刻起,你的注意力就已经属于我了……”
苏曼的手突然碰到了口袋里的打火机——那是祖父留下的,打火机外壳上也刻着迷迭香。她猛地掏出打火机,点燃了身边的窗帘。火焰瞬间窜起,烧着了墙上的肖像画,画里的人发出凄厉的尖叫,慢慢变成了灰烬。
沈知意的惨叫响起,绯色丝线瞬间断裂,她身上的暗金纹路开始褪色,酒红长裙也变得破旧不堪。“你敢烧我的画!”她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浅褐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愤怒和不甘,“我不会放过你的,只要还有人被我的魅力吸引,我就会一直存在……”
苏曼没有停下,她把打火机扔向水晶瓶,水晶瓶瞬间炸裂,暗红色的液体和迷迭香一起被火焰吞噬。随着最后一朵迷迭香烧成灰烬,沈知意的身体也完全消失了,只留下空气中淡淡的迷迭香气息,和一句若有若无的低语:“下次,我会找到更鲜活的注意力……”
大火被扑灭时,画廊已经烧成了废墟。苏曼站在废墟前,手里攥着那把青铜钥匙,钥匙上的缠枝迷迭香纹路已经变得暗淡。她知道,沈知意没有真正消失,只要还有人被她的魅力诱惑,她就会再次出现,寻找下一个“鲜活”的注意力。而她,必须提醒更多人,远离那朵藏着魅惑的绯色迷迭。
消防车的警笛声渐远时,苏曼仍站在废墟前,指尖的青铜钥匙凉得像块冰。焦黑的木梁间还冒着青烟,混着未散尽的迷迭香气息,只是那暖甜的香气里,多了股烧糊的焦味,像某种生命被彻底燃尽的味道。她低头看向掌心,不知何时沾了片灰烬,捻开时竟发现里面裹着丝极细的绯色丝线,一触到空气就化作了青烟。
“姑娘,这地方邪门得很,早点离开吧。”清理废墟的老环卫工拄着扫帚叹气,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忌惮,“三十年前就烧过一次,当时也死了人,后来重建了,还是没躲过。”
苏曼心里一紧:“三十年前?死的是谁?”
“好像是个姓苏的先生,听说死前还抱着幅画不肯放,画里就是个穿红裙子的女人。”老环卫工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惊动什么,“街坊都说是被‘画里仙’勾走了魂,从那以后,没人敢靠近这画廊,也就你们这些年轻人胆子大。”
姓苏的先生——是祖父。苏曼攥紧钥匙,指节泛白。祖父日记里只字未提自己曾来过画廊,更没说过三十年前的火灾。他到底在隐瞒什么?还有母亲,当年是不是也像她一样,被沈知意的魅力引诱,最终变成了水晶瓶里的“养分”?
回到家时,天色已黑。苏曼把自己锁进祖父的书房,借着台灯的光仔细研究那把青铜钥匙。匙柄的缠枝迷迭香纹路里,似乎藏着细微的凹槽,她用指甲抠了抠,竟从里面掉出张卷成细条的羊皮纸。
羊皮纸上的字迹已经泛黄,是祖父的笔迹,墨水混着淡淡的暗红色痕迹,像干涸的血:“知意非善类,以‘魅’为食,喜诱活人献祭,取其‘心神’为养分。吾妻(你祖母)当年为救吾,自愿入画,化为她的‘囚魂画’,吾虽逃脱,却终其一生被她纠缠。今吾将死,留钥匙为引,望吾孙勿重蹈覆辙,若遇沈知意,切记:她的‘魅’在眼,在声,在香,唯‘净火’可破,且她真身藏于‘本命画’中,毁画,方能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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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句的字迹格外用力,墨水洇透了羊皮纸,留下个深色的印记。苏曼的眼泪突然掉下来——原来祖母不是病逝,而是为了救祖父,成了沈知意的“囚魂画”。母亲的失踪,恐怕也和这“囚魂画”有关。
就在这时,书房的窗户突然被风吹开,窗帘剧烈晃动,一股熟悉的迷迭香气息飘了进来,带着甜腻的暖意,裹着沈知意慵懒的声音:“找到秘密了?可惜,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