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无头尸

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疯狂砸在车窗上,模糊了窗外的夜色。陈默紧握着方向盘,老旧的捷达在泥泞的乡道上颠簸,引擎发出吃力的轰鸣。车载收音机里断断续续飘出天气预报,“今夜至明日,本市将遭遇特大暴雨袭击,部分地区伴有雷电,请注意防范……”

他已经五年没回过青水村了。后视镜里,自己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陌生,眼角的细纹比离开时深了许多。若不是接到三叔公的电话,说父亲病重,他或许还会继续在城里逃避这个承载了太多童年阴影的地方。

青水村坐落在群山环抱中,一条浑浊的青水河穿村而过,村口那棵几百年的老槐树是村子的标志。小时候奶奶总说,那槐树下埋着不干净的东西,让他天黑后不许靠近。此刻,车灯扫过老槐树,巨大的树冠在风雨中像个张牙舞爪的鬼影。

车子刚停在家门口,三叔公就撑着伞迎了上来。“阿默,可算回来了,你爹这几天一直念叨你。”老人的声音带着哭腔,脸上的皱纹被雨水冲刷得更加清晰。

陈默跟着三叔公走进堂屋,一股浓重的中药味扑面而来。父亲躺在里屋的床上,面色蜡黄,呼吸微弱。他俯下身握住父亲枯瘦的手,喉咙一阵发紧:“爹,我回来了。”

父亲缓缓睁开眼,看到陈默,浑浊的眼睛里泛起一丝光亮,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雨夜的宁静。

“怎么了?”陈默警觉地站起身。

三叔公脸色一白,“像是村西头王寡妇的声音,她家就在老槐树下……”

陈默和三叔公赶到老槐树下时,已经围了几个村民。王寡妇瘫坐在地上,浑身湿透,指着槐树旁的土坡,吓得说不出话。

借着村民手机的光亮,陈默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土坡上的杂草被踩倒一片,一具尸体蜷缩在那里。诡异的是,尸体的脖颈处空空如也,本该是头颅的位置只剩下模糊的血肉和碎骨。

“无头尸……”有人低低地说了一声,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天爷啊,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该不会是山里的野兽吧?”

“不像,你看这伤口,整整齐齐的……”

陈默强压着胃里的不适,仔细观察着现场。尸体穿着村里常见的粗布衣服,看体型像是个男性。周围没有搏斗的痕迹,只有一串模糊的脚印通向河边,很快就被雨水冲刷干净了。

“报警了吗?”陈默问。

三叔公摇摇头,“村里没信号,要去镇上派出所报案,山路不好走,这雨太大了……”

就在这时,村支书李建国带着几个人匆匆赶来。他看到尸体,脸色骤变,“赶紧把尸体抬到祠堂去,派两个人去镇上报警。阿默,你是城里回来的大学生,见过世面,这事你帮着张罗张罗。”

陈默点点头,心里却升起一丝不安。他注意到,尸体的手指紧紧攥着什么东西。他小心翼翼地掰开死者的手指,发现是半块玉佩,玉佩上刻着一个模糊的“林”字。

“这玉佩看着眼熟……”旁边一个村民嘀咕道,“好像是前几年失踪的林老栓的?”

林老栓是村里的老光棍,五年前突然不见了踪影,大家都以为他是嫌穷,进城打工了。难道这具无头尸就是他?

把尸体抬走后,陈默站在老槐树下,雨水顺着脸颊流下。他抬头望向巨大的树冠,恍惚间好像看到树杈上挂着什么东西,可定睛一看,又什么都没有。奶奶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槐树下埋着不干净的东西……”

回到家时,父亲已经睡着了。陈默坐在床边,看着父亲苍老的脸,心里思绪万千。他记得小时候,父亲很少提起村里的事,尤其是关于林老栓,每次他问起,父亲都会严厉地打断他。

凌晨时分,雨渐渐小了。陈默迷迷糊糊刚睡着,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阿默,不好了,李支书让你赶紧去祠堂!”是三叔公的声音。

祠堂里灯火通明,空气中弥漫着香烛和尸体混合的怪异气味。李建国和几个村民围着尸体,脸色凝重。

“阿默,你看这个。”李建国指着尸体的手腕。

陈默凑近一看,尸体的手腕上有一圈深深的勒痕,像是被绳子捆过。更奇怪的是,尸体的皮肤上布满了细小的针孔,密密麻麻,看得人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