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房里,赵就捧着刚送来的热茶,一边轻轻呼气将其吹凉,一边饶有闲情地用杯盖把漂浮的茶末刮到边缘。
杯中茶水渐渐干净,他欲端起送到嘴边,却被突然响起“框框”敲门声硬生生搅乱兴致。
“谁啊?”不情不愿放下茶杯,没好气问道。
“赵大人。是我,杨值!”
门外的声音缓缓飘入耳中,赵就瞬间转忧为喜,连忙抬起头乐呵呵笑道:“原来是杨掌柜啊,快、快,请进、请进。”
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又被“吱呀”一声合上。杨值面色淡然,慢步走到屋子中间,也不找椅子坐,反而抬眸看向上首的赵就。
“听姚掌柜说,赵大人想见老夫,不知所为何事呐?”
平静的语气让赵就不禁愣神,稍微呆滞几息后连忙用微笑掩饰失态,顺嘴调侃道:“杨老掌柜平时做生意也这么直来直往吗?”
“那倒不会,今日第一回。”杨值神色依旧平静无波。
“看来赵某今日有幸啊,哈哈哈……”赵就摆摆手,皮笑肉不笑。
抬手指向椅子,和声和气招呼:“哪有让老者站着、后生反而端坐的道理,杨老掌柜千万别跟我客气,随意就是。”
“谢大人。”杨值屈身行礼道谢后,才就近找了把椅子坐下。一板一眼、规规矩矩,叫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见此情形赵就只是挑挑眉,“杨老掌柜何必如此见外,这里又没有第五个人。再者说了,此番小事也就被外人看到,我想也断然不会胡言乱语,多生事端。”
“这种事谁能说得准呢?躲雨时的牢骚都能被指认成诽谤君上之恶语,遑论不知礼节的举动了。”
面对这番近似指着鼻子臭骂的话,赵就不仅没有动怒生气,反而事不关己般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狗官,真是狗官呐,只是发两句牢骚,就给人家恶语诽谤君上的罪名。”
稍微停顿,接着拍桌大义凛然道:“这等黑白不分的狗官,赵某不屑与之为伍!”
话毕,不仅刚刚坐稳的杨值,就连另一边喝着茶的白虎和朱雀,都不约而同露出震惊、讶然、怪异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