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些官吏就强制下辖商人百姓借贷,也不管他们需不需要这笔京债,反正借出去就算一笔政绩。
能收回本息更好,收不回来,反正不是有抵押么,不会让朝廷亏了就成。
姓陈的就属于这第二种情况,唐良懿查明白了之后只觉得眼前一黑,怎么这事就发生在了他徽州境内呢?
“朝廷的人到了哪儿了?”唐良懿问道。
歙县县令看向身旁主簿,主簿忙答道:“刚过了绩溪,再有两日应该能到歙县码头。”
“两日啊!”唐良懿看向下面六个县令,命令道:“不管你们有什么借口,现在都赶紧把账目给本官做清楚了,如果被朝廷来的御史查到问题,本官可不会保你们!”
本来这事自己便不知道,现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们自个儿弄清楚,已经算对得起他们了。
“少说也有一年的账目,两日时间如何够啊!”歙县县令第一个站出来说话,户房堆叠的密密麻麻的账簿他也去看过,别说两日了,就是给他两个月都理不清,改不完啊。
“这本官可不管,你们当初做这等事的时候,怎么没想着来知会本官一声呢?如今可好,钱一个个赚足了,留下这烂摊子要本官替你们收拾吗?本官没有同御史检举揭发你们几个作为,你们就该谢天谢地了!”唐良懿心中火苗蹭蹭蹭往上跳,比起自家儿子成日在外斗鸡走狗,流连烟花柳巷还要让人生气。
“赶紧回去,还愣着干嘛?等我给你们擦屁股吗?”唐良懿见六人还杵在堂中,将手边的镇纸用力拍在桌案上。
“是是是,下官告退!”六个县令见知州发怒,立即躬身离开大堂。
“你们去码头盯着,御史一来,立即通知我本官!”唐良懿怒归怒,可治下出了这么大的问题,他这官帽也差不多能摘了。
为了保住自己仕途,他还得继续替这些县令掩饰着,人来了歙县,能拖几日是几日,好让他们将账目多改一些,就算最后也罚,也不至于罚太重。
六个县令离开知州府后,找了个地方坐着商议起了对策来。
“两日时间,怎么都是不够的,诸位可有什么办法?”歙县县令地位最高,率先开口问道。
“要我说,实在不行就一把火烧了,没了证据,御史还能怎么查?”婺源县令说道。
“烧了?难道咱们六地县衙都走了水?你当朝廷的人吃干饭的?到时候就算查不到证据,也能给咱治个监管不力的罪名!”祁门县县令没好气道。
“那你们说该怎么办?”婺源见自己提的意见被否了,面露不快朝他们问道。
“要我说,还是先按照唐知州的说法去做,能做多少是多少,来不及改的那些,就先找个密室也好,地窖也好的地方藏起来,命账房在内继续改,到时候就说东西多放得乱,慢慢找!朝廷的人也不能说咱们不配合,是不是?”绩溪县令开口道。
这办法还是就一个字—拖,但在没有更好办法的前提下,也就只能先这么办了。
“成吧,我就先走了!”休宁县、祁门县、婺源县、黟县四个县令起身,想着赶紧回去改账簿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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