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鹿闻笙撩起袍角跪在地上,摆出一副谢罪姿态。
“回禀陛下,臣虽未行定亲之礼,却已心属他人,万不敢欺瞒圣听。”
殿中陡然静得落针可闻。
“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如冰棱坠地,惊得鹿闻笙肩头骤颤。
他下意识抬眼,只能窥见未被屏风遮住的一角,一晃而过的手。
案头的羊脂玉茶盏已裂成两半,琥珀色的茶汤正顺着桌沿蜿蜒成河,在明黄桌帷上洇出暗渍。
“皇,皇儿?”
“无碍......”
屏风后传来清浅的声音,像春日融雪后的溪水,听似平静却藏着细不可闻的颤音,鹿闻笙觉得越来越耳熟——不会真是柳霁谦吧?
陛下重重叹了口气:“你且退下吧。”
鹿闻笙叩首起身时,听见屏风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似是有人踩着碎瓷片离去,每一步都轻得像怕惊醒什么。
出了御书房,暮色已染遍宫墙。
鹿闻笙揉了揉眉心,只觉今日这一趟觐见如同经历了一场大戏,满心的疑惑与疲惫,未曾想刚出宫门,便看见陈邦彦和谢青梧正等在那里。
“阳明兄学问最好,我得了篇极好的文章,不如去我家里促膝长谈!”陈邦彦一副“好兄弟就是要一被子”的热络模样。
“可否捎带我?”谢青梧也凑了上来,淡褐色眼眸里似有细碎的光在流转,感觉多了几分殷切。
鹿闻笙看着这两个人,一个热情似火,一个莫名的期待,不由得有些头大——这两个人不下班就在这里等他呢?
想起御书房里的蹊跷事,他不禁开口问陈邦彦:“国姓可是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