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书屿也跟着惆怅起来,冷家以后只能靠他一人撑起,他绝对不能倒下。
他掀开车帘朝王氏兄妹的方向望去,他们已经有说有笑地上了马车。
下一刻,他的瞳孔骤然收缩,一道熟悉的身影豁然闯入他的视野,只见那人带着不甘与狠意,注视着渐行渐远地王家马车,直到其消失在街的尽头。
冷卿尹察觉到儿子的异样,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在看什么?”
冷书屿赶忙放下车帘,低垂眼眸回道:“孩儿只是在想,若是书逸未被三叔弄丢,以后会不会是一大助力。”
冷卿尹嘴角浮现淡淡地讽意:“即便未弄丢,他的心也未必向着我们,你娘在里头掺和着。”
青年微微颔首,再次掀开车帘,方才那道穿着太监服的身影已然无影无踪。
马车缓缓启动,夹杂着无奈的叹息声,渐渐融入熙熙攘攘的闹市中。
另一边,王家马车中,婉娘正数着新到手的银票,两个小娃则趴在她的膝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嘴角都隐隐有口水溢出。
诚如王滚滚所讲,她将有一笔天降横财,被她带下山的玉石,成色极佳,又有几百年的福泽的噱头,东风阁直接开价五位数拿下。
婉娘十分财迷地数完银票,便妥帖地放入袖中,随即抬头对上她大哥那张黑脸,立马莞尔一笑,讨好道:“大哥,我在东风阁里给你定了一个玉冠,你恩科之时带上,定能力压群雄,蟾宫折桂。”
王诚的脸色并未因此话好转,反而嫌弃地别开眼,阴阳怪气道:“婉娘有这闲心,还不如给顺安,别到时连甲榜都上不上,还需让表舅舅走后门!”
“大哥你怎么这样啊!”婉娘不乐意地白了他一眼。
小女娃也从暴富情绪里回过神,扑倒大舅舅的膝头,难以置信道:“大舅舅,我爹考不上举人吗?”
王诚垂眸瞧着可爱的外甥女,心气依旧不顺,毫不避讳地回答:“你爹事多!”
小以宁:Σ(っ °Д °;)っ,考不上,又要等三年,时间线又重啦!
小娃因老男人的话开始怀疑人生。
这时,婉娘将女儿拉回怀中,又对她大哥说道:“大哥,夫君那我也备了,你放心吧,他即便得不到好名次,也会甲榜之中。”
小以宁:(#�1�9Д�1�9),她娘竟然也不看好爹!
王诚听到此言,没有意外,连脸色便好了许多,“那你别与顺安说,免得他心存芥蒂。”
随后,老男人便对小娃做出“嘘”的手势,“晴姐儿也不要说哦!”
小以宁:……,她咋觉得大舅舅要搞事!
婉娘母女俩对此皆无不可地点点头,老男人便肉眼可见的心情变愉悦起来,好似真的替妹夫着想的好舅兄。
马车缓缓前行,林玉瓒也带着小堂侄归到家中,他瞧着空荡荡的院落,抬眸望向那渐渐消逝的夕阳余晖,原本不好的神色,又阴暗几分。
与他神色相仿的林寅虎抬头,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叔叔,蒋大学士说你恩科过不了,是不是真的?是不是阿姐过来,扰了您的心境?”
今日,小少年陪小堂叔出门,算是见识到燕京夫子的凶悍,一言不合意便厉声喝骂,甚至连喝水都被蒋大学士批评为过于急躁,不堪大用。
与此同时,他也体会到小堂叔对他的爱护,若是贸然送到学堂,以他的愚笨估计半个时辰就会被骂回老家。一定是小堂叔自己挨了太多骂,不想让他再受一遍这样的苦。
小少年陷入自我感动中,丝毫未注意他的小堂叔因他没眼色的话,面上愈加难看,手也倍痒。
林玉瓒深吸一口气,提醒道:“等下你小婶婶归来,莫要在她面前提及此事,省得她心忧。”
林寅虎乖巧地点点头,目送小堂叔去书房,并如发泄郁气般,将门摔出巨响。
他忧愁地叹了一口气,缓步来到林家大门口,坐在不高的门槛上,支起脑袋,数着人头。
门房郑大见此,上前劝道:“虎少爷,天色已晚,您还是在院中等夫人与郡主。”
林寅虎憨憨摇头,拒绝了这个提议,并解释道:“郑大叔,小叔叔今日被蒋大学士骂得好惨,心情不好,我要和小婶婶与晴姐儿说,让她们别问,免得小叔叔更不开心了。”
郑大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心中吐槽:怪不得老爷脸色不好,原来是挨骂了!
他夸了一句“虎少爷真是孝顺”,便未再管。
不多时,婉娘一行人也总算抵达自家门口,因时候已晚,她又发了笔大财,故而跟着他们一道归来的,还有一桌美味可口的席面。
小以宁瞧见林寅虎愁眉苦脸地坐在门口,还以为他又被她爹教训了。
谁知就在她要开口安慰之际,他跑到她娘面前,泪眼汪汪道:“小婶婶,小叔叔今日被蒋大学士骂了,还被打了手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