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心攸塞了一个油纸包给苏亦行:“有何不妥?夫妻间难不成还真要听了那些腐儒的话, 非要相敬如宾才行?”

夫人发话了, 苏鸿信哪里敢多言。

苏亦行打开油纸包, 是她爱吃的卤凤爪。她一边吃一边道:“爹,有件事我倒是想问你来着。”

“何事?”

“今日陛下提议入朝为官,你可是为了我才留下的?”

苏鸿信捋着胡须道:“当然不是,爹是自己想升官发财。”

苏亦行撇嘴道:“撒谎,明明爹爹以前都自己无心仕途。其实我…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言心攸笑着揉了揉她的头:“这你就错怪你爹了,他哪里是无心仕途,明明是官场失意来自我开解的。”

“是么?”苏亦行将信将疑。她记得前些年因为三川州治理得好,钦差大臣要将他的功绩禀报给陛下,都被他给阻拦了下来。他如此放下颜面接受陛下的提拔,除了为她筹谋,她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

“其实你爹爹当年也在京城当过官,还颇得先帝赏识。起来还有件趣事儿。”

苏亦行饶有兴致地瞧着娘亲,她出生以前的事情,爹娘很少提起。以前隐约知道爹爹是被贬官去的三川州,却不知其中缘由。

“当年先帝在世时,你爹家中贫寒,每日和家中兄弟闭门苦读。一日在御书房陪太子读书时,先帝的圣旨忽然就到了,让他去当官。你爹到了御前,先帝,京城宴饮之风过重。那些纨绔子弟只知道饮酒作乐,唯独是他闭门读书,是可用之才。你猜他如何回答?”

苏亦行摇了摇头。

“他,他不出门宴饮,是因为没有钱。若是有了钱,也是会出去饮酒作乐的。”

苏亦行忍俊不禁:“如此耿直,先帝没有免六的官么?”

言心攸摇了摇头:“先帝的英明便在此处,他欣赏你爹的耿直,生前一直颇为重用他,对他寄予后厚望。若不是后来——”

她顿住了,苏鸿信咳嗽了一声:“陈年旧事,提这些做什么。你只要记着,爹留在京城当官是因为自己有抱负要实现,可不是为了给你撑腰。”

苏亦行点零头。

“时辰不早了,回去吧,太子该等急了。”

“不急,他这会儿该就寝了。”苏亦行赖着不肯走。

言心攸却没有顺着她,催促道:“那也不能久留。对了,近来郡主若是送你什么东西,你要留心。”

苏亦行愣了愣,言心攸已经将她送出了门外。她低着头思忖着娘亲话里的意思,她爹爹要入朝为官了。几个哥哥似乎也要参加明年的春闱,旁人一定会觉得苏家都是倚仗她才得以鸡犬升。

以后她家族势力庞大起来,会成为太子最大的助力。当然也会惹人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