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这一大块都湿了。”福尔摩斯表现得那么关心。

甚至我觉得不悦了。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正盯着他,这时雷斯垂德总算说了一句有用的话。

“就让道格拉斯先生的背心保持原样吧,福尔摩斯先生!我们还是先看看眼下的正事!”

“正事?”福尔摩斯看着雷斯垂德,好像他刚刚从门外进来。

“哦,对,是的,没错,你们赶紧审问这家伙,然后把他逮捕!”

罗伊洛特挥动着胳膊,同时又不幸地碰到了伤口。

“哦,这个事,稍安勿躁,稍安勿躁。”福尔摩斯直起身,依次扫过我们坐下来的四个人,好像他是在上课的老师,“我们先把事情捋一捋。

“首先是亚当斯.阿姆斯特朗爵士,他拜访了我和华生,希望获得我们的保护,因为他相信,自己已经被某个意大利来的杀手盯上了,会有性命之忧。而第二天,他就如预告的那样被人从伦敦桥上推下来,然后是詹姆斯.布鲁克斯,被人从船头推下,莫娜.奥德尔小姐,被人掐死在一座空房子里。

“我们都觉得这是一个杀手所为,因为阿姆斯特朗爵士多年前与黑手党结怨,但是除了这些,还有其他决定性的证据表明,这确实与当年的旧事有关吗?阿姆斯特朗爵士的死亡,一个个继承人的死亡,最直接的受益者是最后活下来的那个,而那些所谓的意大利人得不到一分钱。所以从这个角度就可以把目标锁定在很小的范围以内。

“这个人知道阿姆斯特朗的旧事,知道歌谣的用途,知道阿姆斯特朗害怕什么。阿姆斯特朗爵士拜访我和华生的当天,无疑他就在跟踪自己的猎物了,他发现阿姆斯特朗向我咨询,于是当天晚上马上决定行动,抓住机会趁着夜色干掉了第一个目标。很干净,很漂亮!泰晤士河帮他冲掉了一切痕迹,来往的行人,也帮了他一个大忙。

“第二次他也表现得不错,摸清布鲁克斯的习惯,装成工人混进船坞,时机也很好,周围没人会注意到他,地点也很棒,时不时就会掉下木屑铁屑把他的脚印盖住。

“可是第三次他做得太复杂,是为了炫耀,还是为了与歌谣符合呢?复杂的案件往往会留下很多线索,而越简单的案子却越干净利落。雷斯垂德,我们都认为奥德尔小姐死前最后见到的那个人是罗伊洛特先生,因为她一出剧院就往布里克斯顿的方向来了,可是你忘了,奥德尔小姐最后见到的,应该是马车夫。”

福尔摩斯扬起眉毛。

“天哪!福尔摩斯!”探长张着嘴没再把话说下去。

“是啊,奥德尔小姐是坐马车去了空房子,那么车呢?车夫又哪里去了?最近没有下雨,屋外地面干燥,可房子里地上的一层灰让当时出现的另一个人留下了脚印。这个人身高六英尺,穿的是方头靴子,他掐住奥德尔小姐的脖子时,奥德尔小姐的手抓在他的袖子上,不过现在他肯定已经换过衣服了。我今天下午在奥德尔小姐府邸后面的马棚里度过了一段快乐的时光,认识了几个车夫。几杯威士忌以后,他们说昨晚有个陌生马车夫来换班,从来没见过,之后也没再见过。”

“好啦,福尔摩斯,那到底是谁?”雷斯垂德来来回回看着面前的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