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扎库氏抓着膝头衣服的双手骤然一紧,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抬起下巴,尽可能的使自己看上去依旧高贵端庄,语气却是竭力显得冰冷而又讽刺,“王爷,这一面见得可还顺心,”
弘昼听了这话只觉戳心窝子,缓缓抬起头来,面色苍白,有气无力的看着她道,“你明知大家都定不会好过了,这样折磨自己,又是何苦?”
吴扎库氏心里、嘴里,没有一处不苦,名贵的胭脂也遮掩不住的唇色发白。她本来以为自己一生的眼泪都在昨天一天流光了,足以坚强的面对一切,可是今天,见了这个人,听了他说的话,却又忍不住觉得眼眶涨热,鼻端发酸。
她努力站起来,声音发颤,脸上强撑出一点点苦涩的笑:“爷,趁还来得及,咱们一家人还像以前那样和和美美的过日子,不好么?”
弘昼看看她,后退半步,抬头看看灰蒙蒙的天,颓然摇头,“来不及,来不及啦。”
吴扎库氏的眼泪登时就下来了,顺着脸颊烫的她心发慌,“爷!”
“你知道么?”弘昼浅笑着看她,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苦涩,“其实我一直也都觉得奇怪,自己对六儿,似乎也的确是太在意了些,四哥也是哥哥,可我总觉得自己跟他对六儿的态度不大一样,像是,像是,唉,我也说不上来,倒是”
吴扎库氏流着眼泪,用力着胸口苦笑道:“如此说来,倒是我自作孽了?”
弘昼摇头,“自然不是你的错,是我混账,早就存了不该有的想法,有没有你那天的话都一样,早晚都会有这么一天。”
吴扎库氏看了看他,眼中划过一丝极浅的恨意,低声道,“想来,六爷也是?”
弘昼看着她,不易觉察的飞快犹豫一下,然后表情极为认真的看着她道,“你别瞎想,是我自己向左了,六儿还是个孩子,他哪里懂这些了。”
吴扎库氏看着他,脸上露出一份不知该如何形容的表情,似叹似怨,“爷,你果然这样护着他。你当真,当着以为我看不出么?若我真看不出,又怎么会说!”说着又形容凄楚的盯着自己的指尖喃喃道,“从前我还想不通,为何他看着我的眼神会那样悲伤,为何总是爱跟我说对不起呵呵,现在,我总算是明白了。”她又看看弘昼,笑的惨烈,“爷,恭喜啦,您二位,相互之间的维护之情,怕是没几个人能比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