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医闭着眼睛,一手捏着弘曕的手腕,一手顺着自己的山羊胡子,老半天才慢吞吞的站起身来,又是哀声又是叹气的,看着弘曕直摇头。

那悲悯肃穆的架势,简直像是下一刻就要回头对这几个人说什么“节哀,老夫已然尽力了”之类,登时就把小李子吓得几乎要掉眼泪,一双嘴唇抖啊抖,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弘昼一颗心都悬到嗓子眼儿去了,大冷天出了一身白毛汗,一把扯过眼看还要继续卖关子的老太医,努力压低了声音道:“你什么意思,果亲王到底是怎么了,你倒是快给本王一个准话儿!再不说这辈子就也别开口了!”

也不知这太医是天生临危不乱的慢性子还是见多了腥风血雨胆儿特肥,反正就是一点也不受弘昼凶神恶煞形象的影响,慢悠悠的扒开钳着自己胳膊的手,先是顺了顺衣服上的折子,然后才不紧不慢的严肃道,“果亲王也太不注意了点儿,和亲王爷,老夫且问你,果亲王昨日是否入了冷水?”

弘昼点头,心觉这老头儿果然有些门道,钳着的手劲儿小了不少。

“是否又站在冷风里吹了不短时候?”

弘昼又点头,双手收回来在腰侧放好,神情越发的尊敬。

“是否未能及时把湿衣裳换下来?”

弘昼再点头,眼睛开始放光,几乎就要扑过去喊神医。

“是否又未及时喝驱寒汤?”

弘昼的脑袋几乎要埋进地底下,是我的不是!昨儿竟混忘了!我可真是该死!

似乎看穿了弘昼的想法,老太医又反过来安慰他,“和亲王爷不必自责,您二位兄弟情深,我大清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其实这些都只是引子,关键还在果亲王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