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说过,心里有喜欢的人总是羞于说出口的,不过没关系,你偷偷告诉我,我不会告诉旁人的。’俏俏只以为他是羞于启齿,才这般吞吞吐吐,不愿说出实情。
“……”
“真没有。”他很是无奈,头一回明白喝酒误事,误得到底是个什么事。
岂料,她听了这话,反倒有些失落。缓了好半天,脸上才有了笑容,慢慢地站起身来。
“去哪?”他问,有种脱离视线的不安,“别去求叔母,我做错事,理应受罚。”
俏俏应了他,转头便往膳房走去。晨起的丫鬟婆子们正在准备吃食,俏俏也不多言,只是冲擦肩的微微颔首。自成婚以来,头一回去膳房,下人们见来了个如此标致的人儿,早也猜到是刚入门的新娘子。又听闻,是靖安王府出来的姑娘,连笑容也越发殷勤了些。俏俏也不多言,匆匆地用油纸包了几枚热乎的糕点,折返到顾溪桥的身旁。
‘趁热吃吧。’
油纸打开,里头的糕点生得精致小巧,挨了一夜的肚,难免惹他吞了吞口水,却很快把头转向了另一边,倔强道,“拿走吧,叔母若是瞧见,又要生气了。”
他自嘲道,“我这风烛残年的身子,再跪上一夜,恐怕是要见阎王的。”
俏俏早就听到他饥肠辘辘的声响,哪里还等得及听他啰嗦这许多,捡了一块就往他嘴里塞。少女袖子里拢着的淡香散出来,冰凉的指尖触碰到鼻翼上,吓得顾溪桥身子往后一躲,赶忙抬手去接,“我自己来,自己来。”
‘若是叔母问起,只说是我逼你的,酒也是我逼你喝的,’小姑娘灵动的目光微微一顿,‘我义父是前朝太傅,叔母不会为难我。’
季恒两个字,她是半点都没敢提。
香甜的糕点在他嘴里如同嚼蜡,看着眼前娇小的身影,觉得自己的身子像是被什么给猛锤了一下,无极力地垂下手来,“不用管我,是我自作自受。”
俏俏有些发懵,知道他说得是气话,多半还是因为在纳妾一事上,自觉有些不厚道。
‘为何要自责?在我看来,叔母也有错,你想为顾家传宗接代,这是好事……’
“够了!”他抬起头来,眉头紧蹙,颇有黑云压城的架势,“虞俏俏,不要再假惺惺演戏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藏了什么样的心思?他明明那么喜欢你,却要搬出一纸早被世人遗忘的圣旨。你也是,明明心里有多放不下,却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你们两个把我顾溪桥当成什么了?!”
俏俏未料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看着怨气满满的顾溪桥瞬间就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