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们唐家用着天下大义,东宫轻重让我师父去了巴州,还差点回不来了。”沐钰儿托着下巴说着,“我若是旁观者,还能赞你们一声高义。”
鞭子不落在自己身上是不疼的,那把道德情义的刀没有架在自己脖子上是没法体会那种痛苦的选择,更可怕的时,很多时候,这个选择是不能选的。
——那可是东宫啊。
——高宗在世时亲自上告天地宗庙的明仁太子。
“可我不是啊。”好一会儿,沐钰儿低声说道。
唐不言盯着那道影子,手指缓缓握紧,毫无血色的手背露出一道道青色的血痕。
“这里面的人一个是我师父,是一个是好友。”沐钰儿的手点了点木头,声音缓缓变低,“而且后来有很多补救的机会,只是你们一次次选择放弃她而已。”
因为和关乎江山社稷的大事比起来,一个前御史的女儿,一个牡丹阁的花魁实在太不重要了。
顾全大局这词对旁人来说是拍手称快之事,对决策者更是刻在心中的话,只有对一次次被选择的当事人来说,那是剥肤之痛。
“我不能替琉璃原谅这件事情。”沐钰儿扣着手指,低声说道。
唐不言缓缓闭上眼,一簇阴影落在眼下,那张冰白,毫无人气的脸被半束微光笼罩着,显出心惊肉跳的苍白,修长纤细的脖颈微微曲起,好似被绷到极致的修竹。
屋外,沐钰儿并未察觉到他的异样,只是听着里面还是没有任何动作,便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不过唐阁老今日能屈尊降贵和我说到这个份上,想来也是少卿的一份功劳,怕我们之间有隔阂。”
她说完又觉得有些奇怪,忍不住挠了挠脸:“我是说想要我更好的劝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