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沉沉,空荡荡的街道残灯飘荡。陆浅葱痛苦的弓着身子,胸腔里发出浑浊的嘶鸣声,如同涸泽之鱼般大口大口喘息,故渊想要过去扶她,又被她一手推开。她喝道:“珩儿,你先走,去金陵找旧林。”
故渊似乎明白了她的意图,不可思议的瞪着眼:“那你呢!”
“陆姨……”陆浅葱哽了哽,方绽出一抹苍白的笑来:“陆姨不跟你走了,我们两人在一起目标太大,太危险了。”
故渊红了眼眶:“你在说什么,你病的这么严重,我怎能与你分开!”
陆浅葱回头,紧张的看了看身后,街角黑暗而空荡,就像是一张妖魔的巨嘴,急不可耐的想要吞噬一切。她的面色凝重起来:“听话!”
故渊还想要说什么,空荡幽深的街巷里却传来了清脆的脚步声,一声一声,不急不缓,仿佛催命符般让陆浅葱的汗毛都炸了起来,这是危险来临前的人之本能。陆浅葱又推了故渊一把,颤声道:“陆姨走不动了,他的目标是我,你回去找到旧林,来蜀川……”
话还未说完,巷口已传来了不知似笑非笑的声音:“天这么晚了,小娘子还要去哪儿?”
这声音明明是带着笑意,却听得陆浅葱毛骨悚然。她恳求的望着故渊,似乎是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个不足十岁的孩子身上,故渊双目赤红,握紧了指节,眼看着不知的影子已从巷口斜斜照出,故渊只得狠狠的抹了把眼泪,哭着道:“陆姨你要坚持住,我马上找师兄来救你!”
说罢,他一扭头,扑腾着翻身上了屋檐,很快消失在安庆府清冷的夜色里。
陆浅葱紧绷的心弦骤然断裂,她的身体早已混沌到了极致,全靠一口硬气撑着。如今故渊一走,陆浅葱便感到了一阵天旋地转的晕眩,身体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似的,软绵绵的倒在了残灯照耀的雪地里。